故虽理想家,亦写实家也。

【诚楼】失物(点梗)

 @L_浮生欢梦 宝宝的点梗,诚楼难写,我已尽力了,但仍旧可能不好吃......

一发完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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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阿诚眼里,大哥房间的灯光总是带着不同的温度。

 

年少总归会调皮,当他做了错事站在大哥书桌前时,那灯光几乎能刺入他的内心,把带着自卑的心照的分毫毕现。

 

他总是羞惭,愧疚与不安,可大哥的眼神远远比那灯光温暖,孩子总是值得包容的,大哥每次都那么说。

 

然而明台会因为这句话愈加放肆,明诚却总惶惑,担忧着明楼包容的极限在哪儿。

 

好奇极了,也越发不敢尝试。

 

成年后参加敌后工作,往往步步危机,这个房间时常充斥着紧张,那是常态,这灯光也总如手术台的无影灯,苍白,而让人万分焦灼。

 

明楼的身影在这样的灯光下常常显得更加疲惫些,揉着鼻梁的手指都有些无力。

 

幸而到最后都能化险为夷。

 

与明楼共度的每一刻,是好是坏,或充满希冀或满带绝望,阿诚都万分珍惜,但他最爱的却还是此时的灯光,诸事停当,毫无风波,平静,如同上天的恩赐。

 

明楼立在书柜前翻找着什么东西,微微蹙眉,一脸严肃。暖色的灯光把他的背影拉得纤长,淡灰色的针织衫本该显得冰冷,在明楼身上却变得出奇柔软。

 

这个书房是明家“重地”,有直接推门而入的特权的,只有阿诚一个。

 

“大哥,在找什么?”

 

明楼头也不回,“在找你给我的……”突然顿住了一下,又缓缓道“那本《路易十四时代》。”

 

明诚笑笑,“那本书上周被明台借走了。”

 

明楼了然的点点头,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然后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。

 

明诚挑眉,“大哥是不是还在找别的东西,你丢了什么?”

 

“只是找书而已,既然明台借去了,那我就先不看了。”明楼淡淡的答道,将书柜的柜门合上,坐回桌后,处理起新政府经济司的公务。

 

明诚笑看着他的侧脸,按了按衣服内袋,“那我就去码头了,可能回来的比较晚,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。”

 

明楼看他一眼,点点头,“万事小心。”

 

明诚笑道,“明白。”

 

 

 

第二天,明诚在明楼书桌上放上了一块铜质怀表。

 

“大哥,你丢的是这个吗?”

 

明楼从一堆文件中抬头,“我说了,我没丢什么东西。”他扫了一眼那块怀表,心想昨天翻找书桌时,这东西明明还好好的待在抽屉里,根本没丢。

 

那怀表是明诚唯一一次尝试制作过的精密器械,花了足足一年,但在送给明楼后只运转了两天,明楼第一次在讲台上迟到便是拜它所赐。

 

对于他们这样的人,手表与武器同等重要,偏差片刻都有可能带来致命危机,所以后来明诚再没起过做钟表的心思。

 

那怀表就这么下岗了,但明楼知道,它的每一个零件,都是由阿诚亲手打磨,用的材料,全是幼时明楼手把手教他射出的每一枪所留下的弹壳。

 

明诚那时总是早出晚归,到巴黎的一个个钟楼里观察齿轮运作,去钟表行偷学修表师的手艺,用空余时间拆了许许多多的表,有的还能再装回去,有的就彻底失去其功用了。

 

所学所得,最后只剩那么一块怀表,明楼虽不再使用,但也时时带在身侧,从未丢失。

 

明诚耸耸肩,似有些遗憾,“丢的不是这个吗?好吧,我再找找。”

 

阿诚大部分时候是听话的,所以偶尔的不听话总是让明楼无比头疼,他无奈的看着明诚,蹙眉道,“我真的没丢东西。”

 

明诚笑得狡黠,不答话就出去了。

 

 

 

第三天,桌上多了枚扣子。

 

明诚双手撑着桌子俯视明楼,故作好奇问道,“我在杂物间里翻出来的,没想到大哥还留着,你找的是这个么?”

 

明楼握着钢笔正写字的手一滞,不用想,这枚扣子也没待在它应该存在的地方,但他不能向阿诚问罪,因为势必要先解释这扣子怎会在这儿。

 

他装糊涂也能演绎到十分,一副不解的样子,“这是什么?”

 

明诚略微失落道,“你不记得了?这是我们在巴黎时,你弄坏的那件大衣的扣子。”

 

明楼稍稍思考了一下,淡淡道,“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,但我没必要把一个扣子从那时留到现在,可能是掉在某件衣服里,被不小心带回来了吧。”

 

阿诚看着他,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,满脸失望的离开了书房。

 

那枚扣子却静静的躺在桌面上,让明楼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。

 

阿诚在任务中受伤,经常是难免的事,有一次却比较严重,手完全不能施力,穿衣服都需要明楼代劳。

 

在出门前,明楼为他穿上大衣,系到第二个扣子时,明诚的一句“大哥,我爱你。”突如其来。

 

那是阿诚第一次说出这句话,那么简单,直接,不加掩饰。

 

当时明楼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然,淡然到几近冷漠。

 

但他正系着的那枚扣子却突然间脱离衣服而去,落在地面的响动昭示被告白的这个人内心恐怕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。

 

阿诚本来忐忑的心在那一瞬间莫名安定了些,虽然知道会被拒绝是理所应当的,但看到了大哥那瞬间的失态,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,同时才会多了往后的锲而不舍和穷追猛打。

 

明楼苦笑,不知自己当时怎会把这东西偷偷收了起来,现在竟还被阿诚给发现了,可真是有些丢了明家大哥的面子。

 

 

 

第四天。

 

新政府办公厅本应是个严肃的地方,此刻明长官的办公桌上却放着一本封面为性感女郎的画报。

 

明楼脸色一变,把书拿起来甩给阿诚,“胡闹,像什么话!”

 

明诚接住杂志,无辜地偏偏头,“这是我以前送你的,我以为你可能是在找这个。”

 

明楼这次是真的冤枉,“你是给我这书了,可我记得我根本没收。”

 

“所以大哥你真的丢东西了?”阿诚笑的有几分像明台,少见的狡猾模样。

 

明楼被他惹怒,“真的假的你还在乎吗,反正我丢没丢你都认定是丢了。”然后用手指点点桌面,“说了多少次了,在这里不要叫我大哥。”

 

明诚从善如流,“好的,先生。”

 

明楼叹道,“阿诚,别把时间花在这里,这没有意义。”

 

明诚满脸坚定,“不,我认为这很有意义,先生。”话落便带着那本画报乖乖走了。

 

明楼取下眼镜,无奈地揉鼻梁,难办,阿诚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段叛逆期。

 

那时阿诚已被拒绝多次,青年一脸认真的问他“您真的希望我和一个女人结婚?”

 

他回答的很有技巧,“你应该这么做。”毫不躲避的直视阿诚的眼神,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。”

 

阿诚沉默了片刻,了然的点头,然后轻轻拥抱了明楼,“我知道了,抱歉,大哥。”

 

随后的日子阿诚向明楼证明了自己是个多么“听劝”的人。

 

画报上的女郎无不火辣而奔放,这样的东西杂乱的分布在巴黎那个小小的公寓四处。

 

以找回对女人的兴趣为由,明诚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挑战着大哥的耐心,甚至大胆地在明楼桌上放了一本,表示推荐。

 

最终以明楼将那些画报清除一空为结局,以明家大少爷严谨的家教,实在无法忍受被那些性感女郎所包围,阿诚送他而被打回去的那一本却硕果仅存,成为一个警告。

 

“阿诚,热情奔放有其好处,我虽一贯不赞成固步自封,但你我毕竟同受东方传统熏陶长大,咱们家的孩子素来也受到严格要求,理当以含蓄为美。”

 

“但如果你实在喜欢,可以自己欣赏,就不必分享给我了。”

 

明诚恭谨的点头,坦然的接受了大哥的意见,当然,不知接受的是前面这句以含蓄为美,还是后面的独自欣赏。

 

反正,后来二人再未提起此事,明楼虽觉诧异,亦感到轻松不少。

 

这种互相避而不谈的默契延续到了阿诚一次艰难的任务前夕。明楼身份显眼,大部分时候斡旋在日本人与亲日派之中,所以这类暗杀任务经常由阿诚执行。

 

调度安排与准备工作明楼都检查的周详,却还是不安。我们有那么多同志战斗在前线,为什么我还要阿诚去?他控制不住地这么想。

 

立刻又觉得自愧,有那么多同志在前线战斗,为什么我明家的孩子不能去?

 

思想工作为自己做的充足,但任务开始那日,他从学校回来,看到阿诚的留书时,明楼却心疼难眠。

 

阿诚从来办事利落,不拖泥带水,那封信却似乎涂改了多次。

 

明楼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,方知阿诚一直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仰望、执守、爱恋着一个人。

 

“一念生死,圣贤言生死乃一事,于我而言,生即是爱,我既活着,就接受生带给我的一切,爱带给我的一切,您带给我的一切,不爱与求死无异,我又怎能情愿去死呢。”

 

这是最后一句,明楼稳如磐石的手此时有些颤抖,他一向不许明诚妄言生死,不希望阿诚看轻自己的命。毕竟这个年纪的人们总会有些蓬勃豪气,时时梦想着以身恂国,以死证道。

 

却不知阿诚一直以来珍惜自己生命的原因,竟是他?

 

明楼呼吸不太平稳,眼眸微湿,他仰头平静了一下呼吸,将那封信仔细收好,照常上班,平静地与敌人周旋,仿佛一切无变。

 

其实夜夜难眠,他想,等阿诚回来,他愿意喜欢什么人就喜欢什么人,我再不逼迫他了。

 

那些时日在明楼心中异常清晰,在巴黎时心中与肩头的压力没有如今那么重,可那段时间却是少有的难熬与疲惫,直到后来阿诚顺利返回,他才感觉得以喘息。

 

明楼放下揉着鼻梁的手,想了想,那封信究竟放哪儿了?

 

 

 

第五天傍晚,明楼正在审批一沓文书,落下最后一笔时,阿诚将一个盒子放在了他的台灯旁。

 

他看了阿诚一眼,扣上笔帽,拿过那个盒子打开,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又啪地合上了。

 

明楼站起身,走到阿诚身旁,用那个盒子在他胸口拍了拍,色厉内荏地说道,“不论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,这都是最后一次。”说罢转身去了浴室。

 

明诚笑看着他的背影,没有忽略大哥耳廓那一丝可疑的红。

 

他轻抿唇,微挑嘴角,修长手指挑开了那个小盒子的扣锁,盒子里面是一副已经破损的金丝边眼镜。

 

不需看这副眼镜,他也仍记得那个夜晚的心驰神荡。

 

明楼总是习惯在睡前认真地擦拭自己的眼镜,而自阿诚任务归来他就极少再抗拒阿诚明晃晃的表白,所以哪怕只是擦眼镜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,都足以让那个将某些心思压抑许久的青年心痒难耐。

 

暗金色的绸布在明楼指尖皱起一个个优雅的弧度,又在下一刻被展平,随后覆上了另一双手,带着有些灼热的气息。

 

明诚从身后将明楼覆盖,把他轻轻压倒在书桌上,法国的落日,巴黎的灯火,摇曳的烛光,以及交叠的身影,在那个小小的公寓中,婥然生姿。

 

待一切平静,明楼翻身仰躺,平复着急促的喘息,似太过劳累而有些不舒适,他望着缀有浅淡浮雕的房顶,轻声低叹道,“阿诚,这不像你……”

 

明诚轻吻他脸颊细汗,苦笑道,“我在您面前纵然再谦逊乖巧,也还是一个男人啊。”

 

明楼已经没力气把他拂开,慢悠悠道,“我记得总与你说,要点到即止。”

 

阿诚埋首在他颈窝中,轻轻笑着,“我时常记着呢,可一到这时就忘了,您说该怪谁?”

 

明楼感觉阿诚的呼吸吹的脖颈发痒,缩了缩脖子,低沉的嗓音带着困倦,“是谁说你谦逊乖巧,分明不听话。”

 

明诚回忆够了,轻轻放下那副眼镜,明家大少爷总是脸皮薄,纵使后来二人再如何亲密,他却也常常放不开。

 

明诚脸上带着笑,走到明楼房间的浴室门边,轻轻敲门,“大哥。”

 

等了半晌没得到回音,他旋开门把手走了进去。

 

明楼不论白天黑夜,工作时总是辛苦,洗澡便是他少有的放松时候,常常在浴缸里就睡着了。

 

明诚把他从浴缸中抱出来,擦干了水汽换上睡衣。

 

这过程中以视线肆意描摹他的身体,这是明楼清醒时根本不可能允许的事,阿诚这么干时竟产生一丝偷窥的快感,他想,我一定是有些变态。

 

明楼被安置到柔软的大床上,阿诚妥帖地拉好被角,调节好床头灯光,整理了书桌上的公文与杂物,做这些时心里充满了成就感,看,几乎无所不能的明家大少爷也离不开我的照顾,又有些发愁,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明楼是怎么对付过去的。

 

阿诚最后在明楼枕边放下一封信,俯身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。

 

“别再弄丢了。”明诚低喃,起身掩门离开。

 

要知道,你的每一件“失物”,都在诉说我对你的爱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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